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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牛特旗红山地区医院记事(三)
日期:2024-01-14 阅读:2285次 作者:王文新 来源:

 (七)门诊患者考医生,选医生。

    我在实习时听卢玉起老师讲过行医术,就是患者不必开口,医生就能说出他得了什么病,这才能让患者信服,而且患者也多用这一条来判断医生的好坏,这就要求医生要有很强的观察力和更多的临床经验。我刚到医院时,在门诊就经常遇到一些患者,多数是年龄大的患者。他们进入诊室坐到你面前,一句话也不说,把手放在脉枕上让你看病。这时你要问他怎么了,哪里感到不好,他会说你

是医生你看吧,这时患者已经对你的医术表示怀疑了。遇到这种情况,你不要轻易开口,要一边切脉一边认真观察患者的体征,看舌质舌苔,然后抓住一个非常明显,非常准确的体征发问,如“你是不是活动后感到心跳气短”(因为从脉上和他进入诊室时的气喘吁吁的样子可以判断)?他一听,立刻会说:对呀!对呀!接下来他会一股脑把有病的情况说给你听,而且不厌其详。让这样的患者说话关键是,一定把他有的体征症状之一说的非常准确,不管这个症状是不是患者的主症,只要他有就可以,这只不过是让他说话,取得他信任的“敲门砖”。当然你和他熟悉了之后,还是要告诉他,中医看病是要靠“望、闻、问、切”,西医是靠“视、触、叩、听”的,还需要作必要的检查,不论中医还是西医都要听患者自己介绍发病经过,这样对诊断疾病是有好处。最典型的是72年7月有一天上午十点多钟,红山水库管理局一名家属是我的老患者,领一名30多岁女性,介绍说是她的妹妹,从天津来串门。她有病,我说红山医院小王大夫看病好,这不我就领来了。说着就让她妹妹坐下把手放在脉枕上让我看病。我刚想开口问,她姐姐赶忙说王大夫你给好好看看,我妹妹到底是什么病?我只好靠“望闻切”来判断了。患者脉细数无力,舌红微有裂纹,面部有棕黑色色素沉着,边缘不很清楚,鼻颊间有些像蝴蝶状。我见她来时是带一顶大边的遮阳帽,就问她“你是不是怕日晒?”,她说是。“你脸上是不是有过紫红色斑?”,他又说是的。“你是不是有时腰酸、耳鸣、夜间睡眠出汗?”她说太对了。“那你是不是有手脚心觉得发热,有时心烦?”她说是的是的。我说按中医说,你这是“肾阴虚”。他问那西医诊断是什么呢?我问她“你有没有长期发热,关节痛的症状?”她说有。我说你这病西医诊断,应考虑可能是“红斑狼疮”。她忙说对了对了,我在天津医学院、天津中医学院看他们都说我是红斑狼疮,然后他把在天津各医院看病的病历和各种检验结果都统统拿出来让我看,特别让我看天津医学院查出有红斑狼疮细胞的化验单。并问我怎么治疗,我说天津的几家大医院治疗很系统,只要坚持下来就可以了。特别是中药六味地黄丸和大补阴丸,要较长时间的服用。平时要防止日晒,注意适当休息,定期到医院检查。她听了非常高兴,连连说“姐姐说你看病好,果然很好”。他姐姐也高兴的说,“我没说错吧,王大夫看病很好,可惜红山医院条件太差,要是在城市大医院就更好了”。我心想,这次“考试”要不是实习时看过红斑狼疮病人,恐怕是过不了关的。当时在农村医院患者就是这样在选医生,后来1997年城市卫生改革中,提出允许患者选医生看病,其实在农村患者一直在选医生看病。在医疗实践中让我认识到,从某种意义上说,“病人是医生的老师,医学是医生在治疗病人的实践中发展起来的。”

        还有一个老太太,她让我给她看眼睛,她说她左眼睛上总是像有东西,扎得很痛。我看她的眼睛,睫毛全部倒向内侧,而伴有下睑缘向内翻转,结膜充血,角膜混浊,这是睑内翻和倒睫,而且很严重,我让她找张纯儒看能不能作手术。她说张纯儒是护士,信不过他,我告诉她张纯儒专门进修过五官科,会治疗眼科病,可她还是三番五次的来找我,非让我给她做手术。我告诉她我不会,她却认为我瞧不起她,不愿意给她做手术。实在没办法,我借到乌丹办事的机会,到旗医院眼科专门学习作倒睫手术。回来给她做手术,手术前我告诉她,我刚刚学习作这个手术,做不好会有“疤瘌眼”(睑外翻)很难看,她说我一个老太婆怕什么难看不难看,不痛就行。一个小小的倒睫手术作了近一个小时,忙的我满头大汗。在切除皮肤时怕宽了造成外翻,又怕切窄了矫正不够。还好,四天后拆线一切正常。这老太太高兴的,见人就讲我给她眼睛治好了。由于医院没有口腔科,医院连一个牙椅都没有,有牙病的病人也来找我。什么龋齿、齿髓炎、牙周炎、牙周病,只能对症治疗。用针灸或配合去痛片止痛,用磺胺药抗炎,有的牙需要拔除。我没拔过牙,就让患者找张纯儒,但是张纯儒不给患者拔牙。他教我,让我给患者拔牙。我也没多想,以后凡是需要拔牙的我都给拔。后来有一天张纯儒在闲聊中无意说出,几年前有一名乡下医生,给患者拔牙,结果牙拔下来了,人也死了。从那以后,他就不再给患者拔牙了。我听了以后,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是这样。听了张纯儒讲的拔牙后死人的事以后,我也不敢拔牙了,非拔不可的,我要认真检查患者有没有高血压、心脏病和有出血倾向的全身疾病,确定安全后才给患者拔牙,但是还是能不拔的尽量不拔。这真是中了卢玉起老师的一句话“刚毕业的医学生是大大夫,工作几年后就成了小大夫,年龄再大以后就不是大夫了”,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刚毕业什么病都敢治,胆子大的狠,经历越多反而胆子越小了。除了牙病外,口腔溃疡(现在叫复发性阿弗它性溃疡、亦称复发性口疮)门诊也多见。口腔黏膜溃疡性损害,容易自限但反复发作。当时他们西医就给口服抗生素、维生素B2,局部用冰硼散或西瓜霜。我根据中医心脾有热,气冲上焦,虚阳为发,而生口疮的理论,除上述治疗外,配合中药“导赤散加减效果很好。

                            (八)往诊(出诊)患者病情莫测

       这里老乡有把医生请到家里看病的习惯,对于出诊开始我心里压力很大,因为来请医生的多数是重病人或家人特别重视的病人,而且家里的治疗环境和条件无法和医院相比。一天下午一名老乡赶着毛驴车来医院请医生,正是我值班。老乡说他家2岁的孩子发烧、咳嗽、气喘,请医生到家里看看。我坐上他的毛驴车离开医院,车上铺着羊毛毡子,还有一条半新的棉被。这是个早春季节,天气晴

朗,并不太冷。毛驴车离开公路开始在乡间小路上颠簸,路旁没有了村庄,是一片片荒草地,再往前走就要进入沙漠了。天色黑了下来,冷风吹起,我感到身上一阵阵发冷,这时才理会到毛驴车上准备棉被用意。快掌灯时我们才到了患者家,一个残缺不全干打垒围墙院子,三间干打垒的土房,中间是灶间,东西两间是住房。一走进屋里一股浓烈的柴草、烟草夹杂着酒味,让人感到窒息。小孩在东屋,病孩咳嗽、气促、鼻翼煽动、口唇发绀,体温38.5C°,脉数而弱,第一心音低沉,两肺部有弥漫性湿性罗音,背部较多,偶可听见干性罗音。孩子母亲说三天前孩子感冒了,今天开始重了,不断的咳嗽还吐了几次。诊断可以明确,是小儿肺炎(支气管肺炎)。我先让家人把门打开,让空气流通。然后给庆大霉素、鲁米那,口服小儿退热片。然后让给孩子适当的多喝一点开水。处理完病孩已

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他们让我到西屋吃饭。西屋炕上一张小方桌,桌上摆着酒壶、酒盅,还有四个菜,有炒鸡蛋(这是每家招待客人必备的)、炒酸菜、炒干豆角和一盘咸菜条,这在当时是很丰盛的了。孩子爸爸给我倒酒,我告诉他我不会喝酒(这里的习惯是不会喝酒可以不喝,但是只要会喝酒那就一醉方休,否则你这个人他们将认为不可交),他让孩子母亲给我拿来小米干饭(这也是这个地区最好的主食,它是把小米在锅里煮熟后,捞出来再放在锅里蒸,这种做法小米饭吃起来很香,煮饭的米汤还可以喝,而且他们的习惯是饭前先给你一碗小米饭汤)。饭后我看看孩子,虽然还不时的咳嗽,但是体温降下来了。我被安排在西屋休息,夜间我看了两次孩子还是平安。夜晚宁静的村庄不时的传来几声狗叫,除天上的星星外,整个村庄没有一点亮光。早晨他们又在小方桌上放上酒、咸菜、牛奶、炒米、黄油、奶酪、奶茶、茶水和一盘点心,这就是我们的早餐。饭后我给孩子打针吃药,孩子很安静。这时不断的有人来看孩子,然后就坐下来与主人喝酒。喝多了就躺在炕上睡,醒了再喝。这个人走了,那个人又来了,就是这样循环的喝下去。开始我在一边喝茶,时间长了茶水我也喝不下去了,我只好出来走走。这是一个半农半牧以牧为主的生产队,牛羊一放出去人们就没事可做了,聚到一起喝酒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习惯。这个不大的村庄,十几户干打垒的房子和院墙,很不规则的坐落在沙丘下。除了在每家院子里能看到一两棵文官果树以外,没有其他树木,各家院墙和房子的北侧都被沙土埋了一半,从后面(北侧)可以很轻松的走上房顶。从村庄向西走不远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沙丘,这是红山公社的最西边,与玉田皋公社,海日苏公社相连,那边就是大沙漠。中午孩子已经明显好转,我想走,但是他们和来喝酒的乡亲一定留我一天,说孩子再好好您再走。我只好在坐下来一边看孩子,一边陪他们喝茶,再享受一天这大漠边上村庄晚间的安宁。我回到医院几天后,孩子爸爸又来医院找我,告诉说孩子好了,爷爷奶奶高兴的不得了,让我给你送一只羊来。我一听急了,说千万把羊拉走,我看病人是我的工作,双方互相推让很长时间,后来他有点急了,真的生气了。没有办法我只好找院长,院长告诉我,他们是实心实意的,你不收,他们认为你瞧不起他们,不想交他们。还是院长有办法,他让我收下,然后把羊送到医院食堂,给职工和患者改善伙食。孩子爸爸这时高兴了,院长留他们在医院吃中午饭,他们说什么也不吃,说还要到公社办事。他们走后,院长又和我说起这件事,我们都很受感动,这就是中国朴实农民的真诚。他们善良的遵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中国友善民俗,而我们医生的工作不是施恩,更不该追求回报。这就是当时非常正常,非常和谐的医患关系。现在这种相互信任,相互理解的医患关系不见了,实在是一种社会的悲哀。

       一天半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是头排子生产队的两名社员,其中有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老婆生孩子难产,请医生快去,晚了就出人命了。我赶紧取了产包,跟他们走出医院。可是没有看见毛驴车,他们牵来一头毛驴让我骑上,他们自己骑马在前面带路。我有生以来从没有骑过马,也没有自己单独骑过驴。我两手紧紧的拉着缰绳,两腿使劲夹着驴肚子,吃力的跟在他们两人后面。开始还跟得上,慢慢地就被落在后面。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出了红山镇不远,毛驴越来越不听话了,我手忙脚乱急的一身汗,想控制住毛驴,可它就是不走正道,直奔前面一片黑乎乎的地方跑去。还没等我看清前面的东西,就被一个树杈仰面朝天的刮下驴来,好在我的往诊箱和产包没丢。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毛驴钻进了一片树林里,我赶紧喊前面的人回来抓驴。我们来到村里以是三

点多钟,在唯一一家亮着灯的院子里,有人匆匆忙忙的从房里出来进去。看我们进屋,一位中年妇女赶紧一边把我让到里屋,一边介绍说产妇是横位(肩先露),胎膜已破,右前臂脱出,让我给送回去了,原来她是接生婆。我看产妇面色发白,满脸是汗,非常疲惫的样子。由于破水过久,羊水流尽,子宫紧贴于胎儿身上,胎动停止,胎心消失,胎儿已死亡。可还没有出现先兆子宫破裂,应该作断头术或除脏术,但是这里没有手术条件,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做过,连看都没看过。我有些埋怨产妇的丈夫,为什么不直接送医院去?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最后与他们商量决定,赶紧送医院。一路上我们的心一直吊在嗓子眼上,早晨四点多钟来的医院,真是上帝保佑产妇还没事。我立刻把李玉兰医生找来,我知道她处理难产有经验,李大夫又让把李玉梅医生请来。两位李大夫给产妇作了死胎断头术,产妇得救了。事后我请教两位李大夫,万一产妇在家里就出现了先兆子宫破裂该怎么办?他们说马上施行断头术,如断头术有困难可将脱出的手臂从肩关节处切去,然后再根据情况决定采取什么措施。我说我们产包里器械也不全,那怎么办?他们笑了,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有大夫在产妇家里作穿颅术,没有穿颅器,她用炉钩子消毒后成功穿颅,把产妇救活。听后我愣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看我这样李玉兰说农村就这样,能有办法救人就是好医生。你知道翁牛特旗历史上第一例剖腹产手术是怎么做的吗?解放前五分地乡一位老中医用剪刀切开腹壁、子宫,取出胎儿,胎儿活了,产妇由于出血过多死亡。

                                     (九)赤脚医生培训班

     1971年根据公社建立合作医疗的需要,医院举办了红山公社第一期赤脚医生培训班(提高班)。我负责讲中医基础理论和内、儿科临床课的教学,教材采用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农村医生手册》,但是《农村医生手册》中没有系统的中医内容。所以中医课的内容是我根据中医学院试用教材重订本《内经讲义》、《中医诊断学讲义》、《中医内科学讲义》、《中医儿科学讲义》编写讲稿。这个赤脚医生提高班一共二十几个人,由于他们的文化水平参差不齐,讲中医课很吃力,我尽量用通俗语言,大白话结合临床案例去讲,他们很高兴听我的课。其中徐国芝被公社推荐到沈阳医学院(中国医科大学)学习(工农兵大学生)。徐国芝毕业后留在学院附属医院,后来去了美国。徐国芝在沈阳医学院学习期间,当时教育部门为充分发挥工农兵学员的积极作用,提出:“上大学,管大学,用毛泽东思想改造大学”的口号。学院组织学员讨论教学内容中,基础课和临床课的关系问题,有人提出大量减少基础课,甚至不单列基础课内容,徐国芝给我来信听取我的看法。我告诉她,要多听老师的意见,多听临床医生的意见,他们是走过来的人有实际体验。我认为基础课可以适当减少一些,但是绝不能没有,必须紧密的结合临床安排好基础课,没有基础课临床课就没有了依据。没有很好的基础知识,临床医生就无法成为一名好医生,外科医生将成为一个手术匠。后来徐国芝来信说她发表的意见得到了老师和学校的重示,在同学中也产生了很好的影响。(1971年辽宁省农村普遍地建立了农村合作医疗站并培训赤脚医生和生产队卫生员,全省共有赤脚医生32284人,生产队卫生员81742人,已实行合作医疗的生产大队12939个,占生产大队总数的84·8%。)

                           (十)大风和冰雹的记忆

        在红山刮风是家常便饭,我刚来这里时,他们和我说“这里是一年刮两次风,一次刮六个月”,听起来很夸张,但是这里真是几乎天天刮风。有一年春天的一天,风刮了一夜没有停,早晨七点起床时天还是黑的,我还以为我起早了。外面充满着呼啸的撕裂的风声,所有的尘土、沙粒、枯叶、纸片、垃圾都飞舞起来。像海浪,像雾似的,弥漫了山河、村庄,弥漫了天空,天是黄的,暗暗的。太阳

黯然无光,整个宇宙都变了颜色,变得十分灰暗,让人感到压抑和凄凉。这风一天没停,我们整天点着灯呆在诊室,没有一个患者来看病。中间我出去上厕所,都要向女同志借纱巾蒙住脑袋,低着头,掩着脸,弯着腰,就这样回来后还是满脸、满嘴、满耳朵眼都是沙土。后来才知道,这叫“沙尘暴”,人在没有任何防范时,浮尘会引起各种刺激症状,如咳嗽、吐痰不断、流鼻涕等,有心血管疾病的人还会出现气短、胸闷、乏力等全身反应。当然这些都是短期症状,浮尘天气过去后这种不适症状就会消失。看到一天的风沙让医院的走廊,诊室的窗台,我宿舍的窗台、地面、床上都落上了厚厚的一层尘土,我心里有一种沉重感,好像尘土也落在了我的心上。

      1973年5月下旬的一天,中午是闷热的,天空中并没有一点云,可是到了下午两点多钟,云好像是从西北边的地面飞上去的,一朵朵一团团飘浮在空中,并慢慢的聚在一起,颜色也开始由白变黑,云层也一刻比一刻厚重,并不断扩大,云层的中心像岩石,像山崖。周边一片片乌云像无数匹黑马,狂怒地奔跑冲闯。天和地被这翻滚的乌云连在一起,原来那湛蓝明亮的天空,一下子黑了下来。随着一阵狂风过后,闪电划破黑云,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闪电越来越频,雷声越来越大,大地都为之震动。一个炸雷过后,狂风夹着稀疏的大雨点和冰雹,突然来到。紧接着狂风卷着鸟蛋大小,更有鸟蛋大小的冰雹,铺天盖地的砸下来,地面顷刻铺上一层冰块。医院前后仅有的几颗树的叶子,片刻被打光了。地上的杂草,田里的庄稼苗都被砸倒了。房上的瓦被砸的劈啪作响,屋檐边瓦被砸碎掉落下来。门诊的一扇窗户被风刮开,我去关窗时,正巧一个大冰雹砸在我的手表上,刚买的上海牌手表的表蒙子被砸裂了。要不是砸在手表上,我的手腕子恐怕需要包扎了。这雨和冰雹足足下了将近一个小时,正在风狂雨大冰雹猛砸的时候,公社打来电话,要求除医生和护士准备接收病人外,医院所有人员立刻去中学集合,由学校安排到各处寻找学生。原来一个小时前红山中学放学了,老师估计学生还没到家,就下冰雹了,所以向公社领导汇报,希望帮助救孩子。公社马上动员所有机关干部,按学生住所,一个一个分头去找。还没到雨和冰雹停下来,就陆续有学生被送到医院。他们被冰雹砸得满身是包,冻得浑身青紫。我们把他们安排到病房,用水檫身体,并作按摩。最后一个送来的是初中一年级,个子矮小的学生张树,家在头排子。他家到学校经过一片开阔地,没有任何可以避雨的地方,他只好躲在一个甘草坑里(挖甘草留下的坑),当人们找到他时已经昏迷了。其他人很快就恢复了,小张树经过用水檫身按摩,静脉注射葡萄糖液,护士肖淑兰整整护理了一夜,第二天才恢复健康出院。学校和公社领导都来医院看望小张树,并对医院表示感谢和慰问,张树的父母对医院更是千恩万谢。

    1973年6月我被评为红山地区医院先进工作者、昭乌达盟卫生战线先进工作者。7月28日调离开红山医院,到翁牛特旗卫生科。9月2日参加昭乌达盟卫生战线先进代表会,这也是对我在红山医院工作的总结吧。我们这一代中医学院毕业生,在毛主席“把医疗卫生工作重点放到农村去”的号召下,大多数人被分配到农村、边疆、厂矿、城市基层医疗卫生单位,那里医疗设备简陋,工作环境艰苦,缺乏培养大专家的条件,但是确有实实在在为老百姓解除疾病痛苦的机会。更突显出中医“望闻问切”治疗疾病的优势,为人民健康,为传承中医文化做出了贡献。我们这一代中医学院毕业生虽然少有“国医大师”、各级“名老中医”称号,但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临床经验,这些都是传承中医、发展中医不可或缺的。(选自《我伴随新中国走过的路》)

中医精准养生网编辑: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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